京郊殡宫（2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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脸色却一言难尽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受喜悦情绪的影响，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，却没人敢冲丙二五零招呼一声。他还张着那恶魔之翼，哪怕没听到半命道人说‘嬉命人’，这完全态的翅膀都能勾起不少人的回忆。

        以至于郁和慧和丙二五零站在一边，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，都完全没人敢去搭话，他们还得再理理自己混乱的脑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倒是不知者无畏，他没有靠近的原因，只是看出来小翠情况好像有点异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异化的太多，san值无法恢复，精神受到创伤的那种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很是担忧，但也知道，现在他过去的话，郁和慧不会欢迎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，毕竟我们是敌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深吸一口气，他说这句话时再没有了苦笑自嘲，唯有凝重和严肃，但嘴角是勾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喜悦情绪影响太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刚才发生的那一切，哪怕只是远远看过去，都让他为之震撼。

        敌人，他真的还有资本和小翠当敌人吗？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细数自己的底牌，发现这恐怕真的很难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一开始他茫然的，但即便如此魔鬼商人也没有忘记带领旅客们，完成景点任务。毕竟小翠已经把最难得全都解决了，难道他连带着旅客们收尾都做不到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在指挥与忙碌，魔鬼商人逐渐冷静下来。他历经过许多苦难，不会轻易被困难打倒。小翠异化很多，底牌手段非凡，但他也不会认输，诚然压力很大，却也会是打磨他的最好磨刀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‘你说亡灵更古老强大的存在，是拥有自己的灵魂身躯，像人，却远超过人，对不对。“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在与魔镜的亡灵君主对话，若有所思：‘虽然我现在无法构建自己的灵魂身躯……但我说不定，能构建出一张灵魂的皮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剥皮先生能剥下带有灵魂皮……如果魔鬼商人用来剥自己的话，说不定真的会成功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他的san值最高被限定在50，已经是半亡灵的异化态，想要剥皮，最起码要恢复成人，这又要冒极大的风险，付出很大的代价。

        要是没见过小翠，魔鬼商人恐怕会做更多的准备，等把握大了再动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小翠让他感到震撼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冒险，不疯狂，怎么能变强！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，等到阳寿镇殡宫完成了领队考核，我的实力有很大的提升空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自言自语——他这是说给黑寡妇听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担心黑寡妇会让他这时候出手攻击小翠，毕竟如果不趁他现在最弱时候动手，将来可能就没机会了，而且现在小翠把项链露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魔鬼商人不抵触趁人之危，但他不想这会对小翠动手，他这是给黑寡妇一些希望，暗示她自己会在阳寿镇殡宫后动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黑寡妇没有出声，她罕见陷入了沉默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警惕望了他们这边一眼，把项链塞回了卫洵的衣服内。项链能藏好，但卫洵头顶的王冠就不行了，郁和慧也不敢乱动，怕它有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能听到我说话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意志力强，现在基本不受喜悦影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声在卫洵耳畔呼唤，追梦人和卫洵精神沟通，但他们都没有得到卫洵的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‘他精神受创了，不是回san就能解决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追梦人声音凝重，阻止了郁和慧再给卫洵喂提纯蜂王浆。

        ‘他之前融合深渊节点的时候，是不是提前吸收了翅膀上的魔纹？’

        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，追梦人一看丙二五零这不完全成年的异化态就知道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丙二五零的身体还处于成长期，这对恶魔之翼却提前跨入成年期了！

        ‘精神受创让他潜意识认为自己正处于危险，为了自保，不会收起这对最强的翅膀。但他成长期的身体，无法支撑这对翅膀消耗的能量。耗能太大，所以他才无法恢复神志。’

        那些负面情绪怪物污染丙二五零的精神，却同样在给他‘充能’，所以之前他能飞的那么起劲，现在却又陷入危险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充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问道，体内能量足够，卫洵就能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吃一头恶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追梦人郑重答道：‘但最好还是精神纾解。吃恶魔的话会继续增强他体内的恶魔力量，更容易失控。现在是只要能让他意识恢复一点，能收回恶魔之翼，就没有问题了。’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看了眼送殡队那边，他们已经快把亡灵全都哄进纸扎人们体内了。只要能带走亡灵，让擂鼓胡同不再是哪吒城与阴间的交汇处，擂鼓胡同景点就算完成。

        城内还算安全，城外危险太多，必须在之前唤醒卫洵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焦虑，安雪锋不在啊，光靠羽毛能行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咳……听说我弟弟想吃恶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哪吒灵的声音响了起来，他装模作样咳了两声：“不吃恶魔就不肯醒来吗？真是小孩子脾气，谁让你是弟弟呢，是这样，我抓了十头恶魔过来，你们给他切了，随便吃吃。不够我再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多谢三太子了，但他现在不能吃恶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一愣，想起哪吒灵来了。对，卫洵这是帮了哪吒灵大忙，请哪吒灵出手也没有任何问题！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不吃恶魔吗，那他要怎么才能醒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团红球似乎在卫洵头顶跳了跳，虽然没有表情，但也能从语气听出一些担心——和之前比，现在哪吒灵对卫洵的感情可真多了，只是他不是很擅长表达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深知这点，直白了当道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您能幻化出相应的气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卫洵斗篷里摸出凤羽，递向哪吒灵。单独凤羽恐怕很难立刻就帮卫洵纾解成功，但如果有相应的安雪锋气息催动凤羽，那可能性就要高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红球碰了碰凤羽，往后蹦了一下，拉开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强的力量！而且很霸道，拒绝任何人靠近。哪吒灵觉得有些棘手，幻化这根羽毛上的气息恐怕要消耗他大量的力量！

        但弟弟可是为了他昏过去的啊，哪吒灵心有无限感动，自己必须得把弟弟唤醒才行！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当然可以，让我看看这人长什么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哪吒灵大言不惭道，其实是先变化成那人的样子，再幻化出气息，这样一来消耗要更少些。毕竟气息与本人同源，他硬是以哪吒灵的形象幻化气息的话，消耗太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为难，他没有安雪锋的照片啊！

        他将羽毛放到卫洵手边，看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却仍本能攥紧羽毛，只觉得一阵阵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和他是旅社承认的兄弟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，追梦人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哪吒灵答道，有点心虚。

        卫洵完成了清污委托任务，自然获得奖励。当初哪吒灵设定的奖励不仅有精血，还顺便带上了‘完成找甜水’委托任务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找甜水委托任务的奖励，自然是当时卫洵同意的，和哪吒灵结拜为兄弟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他可心虚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前哪吒灵根本没想过卫洵能彻底解决他的问题，听他说‘如果我彻底解决了，我也想当哥哥’这话时完全没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眼下卫洵是不可能当哥哥了，这让哪吒灵更想补偿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追梦人指点道：“你和他是‘兄弟’，受到旅社阻力会减小。你可以探知一下他现在‘梦’想的人物，将对方幻化出来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弟弟在想他？确定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哪吒灵狐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大大方方，精神需要纾解了，想联结旅客这种事，不是很正常吗！卫洵现在拿着凤鸟羽毛，想安雪锋的几率差不多是百分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选人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追梦人补充提醒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，瞧我的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虚幻的红球像个帽子一样罩在了卫洵头上，不一会哪吒灵的声音传来：“喂，你说选人的，那那些白狼雪豹，触手鲸鱼之流的，就不用管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和追梦人同时想捂脸，还好卫洵现在屏蔽直播。但是哪吒灵声音太大，引得那边旅客们都有几个下意识看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，选人的话……这些应该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哪吒灵红球一分为二，一半还罩在卫洵头上，另一半落在地上，随风而长，幻化出一个个人形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但是都非常模糊，最清晰的两个是一对年男女，但脸却是模糊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，都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强调：“要最清晰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追梦小龙却眯起眼，如果精神受创，导游意识应该只会想着联结的旅客才对，怎么会去想这么多杂七杂的人？

        除非丙二五零现在不仅是精神受创，还有其他的问题。这些哪吒灵幻化出的人物，有可能是丙二五零现实里认识的人或者亲属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面容模糊又是怎么回事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咦，最清晰的人有两个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没等追梦人想完，哪吒灵的声音响了起来。就见那落在地上的红球再次分成两半，分别幻化成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……不会是安雪锋和*  *  *吧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又想捂脸，却又觉得不对。卫洵不可能见过*  *  *的脸！以他的实力应该还不能直视主事人才对！

        但哪吒灵速度很快，已经幻化出了两个人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的是哪一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高大的人形一左一右，站在郁和慧和卫洵对面。左边的那个是面容冷峻的安雪锋，哪吒灵变得没有任何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右边那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，打了深色的领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双眼狭长，瞳仁黑沉，金丝框眼镜后的目光冷峻又危险。

        乍一看容貌和卫洵并不相像，毕竟卫洵白发蓝眸皮肤惨白，容貌实在是太精致夺目。但如果光看脸型和五官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啪！

        郁和慧一个激灵，以极快的速度蹿过去，啪地一下严严实实捂住了这个人的脸！

        谁知道他是不是卫洵现实亲属，要是被有心人记下来一查，丙二五零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暴露！

        太惊险了！还好他反应快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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